阳光与花儿
详情裂谷山水
《汉书·地理志》载,“绳水出侥外,东至焚道入江”。绳水即金沙江,侥外即素有塞外之称的青海省。从青海境内唐古拉山脉的格拉丹冬雪峰启程的金沙江水,情切切来到弄弄坪下,便展开她那仕女般的碧绿水袖,柔情地搂抱着这座精美的钢铁“微雕”。在祖国的大西南,在姊妹江湖中,你最娇媚。渔船在你的清流上照影,桨橹在你的银波上点出笑涡。
王东/摄影
我沿江漫步,沐浴晚霞,录下那动人的旋律……我掬起一捧江水,掌心的舒爽传导到心窝,我不由得侧耳谛听,江水正在不倦地吟唱,那是什么乐曲,艰苦创业奏鸣曲?还是出铁出钢钟声的袅袅余音?在阳光花城的这些年里,我陷进了一场与江难解难分的恋情之中,心里想的只有江,几乎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痴痴地给了它,竟忘了欣赏那一生相伴于江的一株株攀枝花树。
图源/云上攀枝花
无论在画里、梦中,还是幼时从每年探亲回家的父亲慢慢蠕动出一长串关于金沙江的故事的嘴里,攀枝花树确实是一直与金沙江相依着的,只是它普通简单,简单到差不多只是印象中的一条弧线。它生长在江畔的石缝、山洼,根深、花红、叶大。酷夏,顶烈日、斗风沙;寒冬,傲霜雪、更挺拔。
图源/云上攀枝花
如果把金沙江比作一个美丽多情的花季少女,它便只是那少女发辫上的一条蓝色丝带;如果金沙江是一片五彩缤纷的花丛,它就是停在花间一只只振翅的蝴蝶。波澜不惊时,它只是温柔笑脸上一条条弯弯的细眉;风雨骤起时,它则是大江愤怒容颜上一撇撇翘立的胡须了。对这条宏浑壮阔、变幻莫测、动人心魄的江,攀枝花树永远都是一个小小的陪衬。然而,这一株株立于江岸临水的攀枝花树,分明是一个个多情的少女——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向大江谈着永恒的爱情!
王东/摄影
当朝阳升起,散射柔和的光照时,它摇着满头金发,一边嘴里叙说着什么——风吹日照,渐渐地收了水渍,现出一圈圈云水斑似的木纹:在江岸被浪涛亲近的时间久了,泥沙已将树杆磨砥得通体光滑。风浪折断的树根处,嵌着几粒黑亮的碎石,竟闪着瞳仁般美丽的光泽。
王禹豪/摄影
如果不是对大江有着铭心刻骨的爱恋,如果不是它们心甘情愿把一生交付给这条美轮美奂的大江,它们小小的身躯如何能征服视千吨巨轮如一叶的狂风恶浪,如何能在动辄就施暴虐的大江边生存?我想,它的能量决不是来源于一种生存,而是来源于一种精神。只有来源于精神的能量才是无法估量的!
它们完全可以做别的选择。如果是为了明澈,它们可以选择安详平静的湖;如果是为了风光,它们可以选择苍翠秀丽的山;如果是为了浪漫,它们可以选择峰之巅,穿越白云。可它们却认定了这条江,或许它们前生是金沙江的颗颗晶莹水珠呢!所以,今生注定了它们要与江为伴!
王东/摄影
如果有来生,我愿做一株与江共呼吸生死相伴的攀枝花树!你,等着……
澄碧的晴空下,黄褐色的攀西峰峦,云裹雾罩,突兀挺拔,立地顶天,绵亘千里。山很多,且又奇怪。叠石危峰,排空割江。那条条道道的山脊,更是豪迈出中华大地的气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爬山的渴望就一直怂恿着我。爬山,是力量的证明,是意志的裁判,是胜利者和征服者的奖品。来到攀枝花后,爬山成了我的一大爱好。
难得大黑山那片葱绿与神奇、郁郁之色可餐。山中树木,主干多是不直立的,出土便弯了正直、生了枝丫,枝是劲挺而纵横,勾搭着结成蘑菇状。树无心骨、亦无主张,随土势而俯仰。宛如离乡游子,一见故土,就热烈、就亲近。耳听林鸟应和、婉转啾啾,鼻闻清新湿润的空气,目观小动物在枝上跳跃嬉戏……大黑山,它的淡雅、它的温情,宽容地抚慰和接纳了在钢铁炼压中坚硬了的心灵。
图源/这里仁和
爬上那一条条羊肠小道,情如攀上人生的坎坷,让我情绪起伏,旁边陡壁更令人汗颜,险境之中挽着心苦度厄运,再向前一步,前面就是宽阔的大道。丛生的火箭草,穿透衣装,刺得肌肤痒痒难耐。庚即涌来生活的艰辛,命运的苦涩,爱河的暗礁,感觉不只是甜甜蜜蜜。去吧,平日里郁积盈胸的烦恼和忧伤。路边的青松,扬起傲岸的头颅,恰是在昭示着什么,明鉴着什么。
图源/这里仁和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两者都爱。逆溪而上,涓涓山泉惹得我欣喜不已。山岩上的小瀑布,细而柔,却也流泉涌溅。小瀑布从山腰挂到山脚,似一条飘飞的白练,嵌在翠绿的山岩,绿白相映,走珠泻玉,煞是耀眼。而那潺潺水声则如筝乐般悦耳。溪水洁净,明澈如晶,曲曲弯弯,缓缓而流,宛若古代女子行不动裙的娴雅,让人止不住想去触摸,去感受那份轻柔。小溪中各种形状的光滑的鹅卵石,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人在鹅卵石中挪腾跳跃,别有一番情趣。
野餐了,抱来一堆季节的荒草,就权当红地毯吧。耳边拂着轻轻的山风,周围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吸着分外清新的空气,真美啊!享用带来的美食,伴着这一切,真叫人心旷神怡、食欲大开。酒不醉人,人自醉。酒足饭饱之后,静静躺下,就象枕在儿时的摇篮——母亲的怀抱里。任思绪自由自在地翱翔一阵之后,便拿起《徐霞客游记》或一本三毛的书,细细地品味生活的枝节和滋味……仿佛自己像只挣脱了桎梏的小精灵,向天际腾越……
图源/这里仁和
起来吧,继续攀爬。不,够了。在这儿看另一座山峰更能觉得它的壮观和美来。让它的神圣的风彩留在记忆中吧。
仰起头,山之峰仍在我的上面眨着眼睛。它是神密的,却又充满着无限的情。
没有爬山的日子,我就一千次、一万次越过楼群望那些山、想那些山、梦那些山呵……
记者:罗辉
编辑:李欣璐
校对:代琳
审核:丁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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